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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9章 鬼王墓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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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7年4月9日淩晨

“等等, 這什麽意思?”翻來覆去查看車票的馬哥忽然指著背面, 一等座幾人連忙翻看自己脖子上掛著的車票,盧文豪疾聲道:“握草, 得趕緊..”

腳下突然猛烈搖動搖擺如同巨狼起伏,站立不穩的眾人猝不及防之下紛紛四散摔倒。柏寒和沈百福摔在兩具棺材中間, 洪浩差點直接摔進棺材裏。頭頂石磚雪崩般塊塊脫落,四周墻壁也隨之分崩離裂, 遠處廳角甚至開始塌陷。

地震了!

掙紮著爬起身的柏寒顧不得滿身是土便去拽沈百福:“快走~”

以往召喚出沈天奇的沈百福還能勉強移動,筆仙裏甚至可以帶著大家去洗手間,此時此刻卻猶如《西游記》裏背上壓了須彌山峨眉山泰山的孫大聖寸步難移。

他額頭綻出青筋,咬牙切齒發力試了又試:“不行。”

同樣聚集在圈裏的一等座五人低聲討論幾句,有人朝著一邊連指,柏寒側頭發現正是下來的通道,連忙叫:“盧哥?”

盧文豪朝三人揮揮手, 匆匆喊聲:“先走了”便帶著四名隊友奔出佛珠,兩只銀光微弱的守護神緊緊跟隨。只見他們護住頭頂大步疾奔,很快便鉆進通往上層的入口消失不見。

過河拆橋!

“什麽意思?”沈百福也喊,顯然被這幫忘恩負義的家夥氣得夠嗆。“我靠,這都什麽人啊?”

這句憤慨的話語剛出口大廳便迎來第二波地震。柏寒覺得似乎有什麽大蟲子要從底下鉆出來,原本落滿灰塵的地磚起伏崩裂激起陣陣煙塵。頭頂落下碎磚砸中洪浩小腿,疼得他慘叫一聲。

足足十幾分鐘過去, 周遭才總算逐漸穩定平靜。滿臉灰塵的柏寒長長出口氣,爬起身去看洪浩,好在並無大礙。洪浩試著蹦了蹦, 開始吭哧吭哧擺弄靠在青銅棺材上的棺蓋,柏寒問:“幹嘛啊?”

“把這倆蓋弄棺材上撐著,咱們躲底下,要不然早晚砸死。”洪浩指指並列的兩具棺材,中間相距寬敞足足容得下三人並排躺倒。

好主意。

柏寒和他並肩扳住棺蓋用力推,厚重棺蓋卻仿佛在地上生了根紋絲不動。第二次嘗試時不能動地方的沈百福也笨拙地加入進來,結果毫無變化。

“算了吧。”柏寒沮喪地拍拍手上塵土,“要是盧文豪他們還在就好了。”

洪浩義憤填膺:“這幫人一點江湖道義都不懂,咱們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給他們撐場子,他們倒好,腳底抹油跑了。”

沈百福忽然想起件事:“不對,他們車票後面好像出來段話,才著急忙慌跑了。”

通過第十八場任務的提示!

柏寒大為懊惱:當時看他們歡喜慶祝沒顧得上立刻過去,可誰想得到會地震呢?“怎麽辦?好不容易輪到鬼門關,下回不知道什麽時候了。”

“下回輪到咱們自己鬼門關照闖不誤。”沈百福平時便有種坦蕩磊落的樂觀,現在伸著懶腰更是信心十足:“你們剛才聽見他說了吧,七寶蓮臺!無敵了這回...”

柏寒忽然想起奇怪的事,“鬼王會不會弄錯了?百福你記得咱們在游樂園裏那回,梁瑀生那個十一郎消散了換成你上,結果有個女的開始念心經,你一聽就腦袋疼,嚇得她不敢念了?”

那時以為附在沈天奇上的是什麽奇怪東西呢--守護神無非就是死去之人或獸的魂魄麽。

洪浩一拍大腿:“沒錯!後來咱們改唱歌,福哥立馬活蹦亂跳!我當時就想,福哥這個沈天奇弄不好是什麽邪魔歪道,搞不好是個大家夥。”

張口結舌的沈百福看看柏寒又看看洪浩,大叫起來:“我靠不是一碼事。那時候就我一個能抗的,梁瑀生怕我出事非讓我蹲地上,剩下你們所有人轉圈圍著我,我靠我那是緊張的缺氧好不好?”

好像確實是,那晚大家把他當成大熊貓來保護。。洪浩突然驚叫一聲,“看!”

兩人連忙扒在棺材邊上細瞧,原本陳列其中的焦黑殘骸不知何時也化成焦黑塵埃,棺材底部掉進幾塊石磚,想來是頭頂砸下來的。一位絕世佳人就此化成塵土,唏噓之餘柏寒更是踏實:總算不用擔心我的皮囊了。

她問:“這就算徹底搞定了吧?”

沈百福嘟囔著:“咱們這算超水準完成任務吧,也沒點獎勵啥的,不爽。”

“怎麽也得掉點紫裝橙裝啊。”洪浩是魔獸世界忠實玩家,早習慣了打掉BOSS摸裝備。“得,人家一等座這回爽了,再熬三天能回家了,咱仨算白來一趟。”

說起裝備,柏寒仔細打量四周:旁邊有七名僧人遺骸圍繞兩具棺材盤膝而坐,都是雙手合十頭顱低垂;後面另有幾具武僧屍體,瞧著殘缺不全散落地面,顯然死時甚慘,周圍扔著毀損生銹的兵器。

“他們就是普濟寺和尚吧?”場面太過慘烈,柏寒把聲音放低,“不是應該今天來嗎?”

“肯定被蓬萊隔外頭了。”沈百福篤定地說,“得,咱們也算積德行善,要不然鬼王就沖出亞洲走向世界...”

又一陣天崩地裂般的搖晃,柏寒有種整座山掉入深海漩渦旋轉翻滾的錯覺。大廳地面裂開一條深深溝壑,徑直開裂到三人面前;頭頂碎石冰雹般砸落,柏寒靠著銅館把背包頂在頭上蜷成一團,背後一整面墻壁盡數砸倒。

不知過了多久地震才停歇,飛揚的濃厚塵土嗆得她不停咳嗽。“百福,浩哥?”聽見兩人動靜才放下心來:沒大事。

“MD,要不是為了老孫,老子才不下來。”沈百福從棺材旁邊狼狽撐起身,“這王八蛋扔下老子自己跑路了。”

孫哥?柏寒好奇地問,“你欠他人情?”除了第一次任務兩隊並無合作啊?

沈百福像條大狗撣著頭發。“頭一天咱們下車往樓裏跑那回,快進樓門那會兒有個喪屍差點咬著我,幸虧老孫拉我一把。你忘了?”

咦?柏寒睜大眼睛回憶,當時一片混亂,只記得路上他被喪屍圍攻,自己沖過去踢倒好幾只救出他繼續逃命,具體細節早忘記了。“所以你才答應跟他下來?”

洪浩豎起大拇指:“福哥沒得說,夠仗義。”

沈百福有點忸怩,“就算是吧。再說我不下來他們也不幹啊,也不能真讓你用蛇咬死他們,這麽熟了。”他心有餘悸地盯著盤在柏寒短劍劍柄的小蛇,後者為了防身一直把劍握在手邊。

百福真是好心腸。柏寒讚嘆:“徒弟,雖然你有點傻,不過還是挺厚道的。不過他們太過分了,哼哼,等下回見到~”

說到這裏她停住口--再也見不到他們了。不不不,還可以在原來的世界找他們算賬,這樣想著好過不少。

沈百福卻沒心情顧這些。“小柏浩哥,你倆上去吧別管我了。”

“算了吧。”柏寒悶悶地,“你一個人掛掉怎麽辦?七寶蓮花又頂不住石頭砸。”

沈百福立刻糾正:“是七寶蓮臺,蓮臺!”

洪浩忽然提醒:“二位,福哥這事咱們回了蓬萊要不要低調點?悶聲發大財吧。跟周瑞陽曹錚打個招呼完事。”

“也對,以後認識人越來越多,都找你幫忙就能把你累死。”柏寒想起雷雪的話,叮囑說:“你不管人家和你拼...”

又是一陣劇烈搖晃,縮在角落的柏寒忽然聽到“哎呦”,擡頭倒吸口涼氣:一塊書本大的碎石筆直砸到沈百福頭頂,後者立刻鮮血長流。好在三人背包都有急救藥品,兩人連忙取出繃帶捂住他腦袋草草消毒包紮,鮮血不停從足有四寸多長的傷口湧出甚是嚇人。

“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?”柏寒焦急的環顧四周,原本平坦寬敞的大廳完全被碎石瓦礫覆蓋住。“百福你堅持堅持,回到車上就能長好了。”

沈百福卻沒說話,捂著繃帶四處張望,又說:“小柏你和浩哥跑吧,別管我了。”

柏寒懶得啰嗦,招呼他坐在兩具棺材之間用背包護住頭頂,又指指護在身周的佛珠沈天奇:“你現實點好不好,現在剛三點,外面都是鬼,我們倆一出去就掛了。”

洪浩讚成,又喃喃道:“福哥,你這七寶蓮臺怎麽越來越小啊?”

哪裏用他提醒,三人都把目光擊中在佛珠身上:和出現時光芒萬丈的全盛時光相比,現在的沈天奇範圍縮小一半有餘,只能堪堪圍攏住兩具銅館;金光也大為黯淡,顯然消滅鬼王艷姬也對它消耗很多。

沈百福也迷惑不解:“我哪兒知道啊,可能像游樂園那次似的吧?”他撓撓頭,忽然滿手是血:“我靠”原來傷口裂開,鮮血泉水般湧出把他衣服都浸透了。柏寒兩人圍著他一通折騰,重新塗藥綁好繃帶又取出化妝鏡給他瞧:“還七寶蓮臺呢,根本就是木乃伊好不好?”

瞧瞧鏡中臉色蒼白的自己,沈百福不知想起什麽,拎過背包取出筆記本開始埋頭書寫。

洪浩低聲問:“我以為周瑞陽和曹錚能跟咱們一塊兒下來呢。”柏寒想了想,“是百福讓他們上去的。”洪浩也沒話說,喃喃自語“還是咱們三個風裏來雨裏去的交情靠得住。”

確實,他倆只和我們組過兩場而已。停留在隨時可能坍塌的墓穴深處令柏寒很是煩躁,難道要換隊友?換誰呢?普通人還不如周曹兩人呢。合作過的人裏梁瑀生很可靠,不過他也有一幫親密隊友。

柏寒胡思亂想著,忽然發覺沈百福寫了劃劃了寫一篇紙都廢了,重新撕下一張紙。“百福你寫什麽呢?”

沈百福頭也不擡:“給你的。”

給我的?“給我什麽?你說就行了。”

見他默默書寫,柏寒尚且發懵,洪浩吹了聲口哨抱著背包吭哧吭哧挪到銅館另一側去,“就當我不在啊。人生啊,誰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先來?該出手出手該表白表白....”

糟糕,百福要對我表白?

柏寒生平第一次被男生表白還是在高中,可惜她對人家毫無興趣;大學公司都是追求者甚多,可惜沒有她感興趣的。喏,柏寒早不是情竇初開見到追求者就手足無措或者吊人家胃口的女生,可此情此景只有滿心尷尬無奈。

我可不喜歡你啊百福,我把你當兄弟手足好朋友看,對了還有徒弟。我救你是因為不能眼瞧著你掛掉啊再說你的守護神也很厲害好不好?

這些話堵在嘴邊卻通通出不了口:太直接了吧?會不會傷害他?好尷尬啊,不要連兄弟都做不成了我可是他師傅。對了對了,他喜歡的不是葉菡嗎?這次發布任務兩隊還在青石廣場相聚,和楚妍葉菡打了招呼才離開。難道,葉菡有那個海什麽,百福就放棄了?

她在這裏愁眉不展,洪浩喜滋滋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:“其實大家早都知道你倆的事兒,這回行了,一文一武天生搭檔,福哥有佛珠你有蛇,什麽任務都不懼...”

還早知道“我倆的事兒?”我什麽時候和百福在一起了?流言只會像雪球越滾越大,柏寒清清喉嚨卻不知如何開口,順手戳戳沈百福肩膀:“徒弟,那個,嗯,你別寫了,我的意思是~”

“我也覺得不如不寫。”沈百福用嫌棄地目光盯緊自己手裏寫得滿滿的白紙,順手團起塞進背包,又覺得不放心拎出來撕成碎片。“小柏,我就跟你說吧,也就一句話的事兒。”

柏寒頭大如鬥,只好鴕鳥般把臉埋在手掌裏:“你,你還是寫吧。”

“寫著鄭重點。”沈百福居然點點頭,又撕下張紙;好在這次簡單寫了幾筆便疊了幾疊遞過來。

望著手心裏被折成氣球的紙條,柏寒覺得胳膊足有千斤重,眼睛只敢盯著他衣裳。“徒弟,我得給你說清楚,嗯,我吧,我還是教你功夫好了,你看你現在也是七寶蓮花了。。”

“小柏你功夫那麽好什麽都難不倒你。這回要是我能出去就算了,要是我出不去。”沈百福根本沒聽她的話,耷拉腦袋盯著運動鞋喃喃說:“你見到葉菡就跟她說,讓她以後小心點,再幫我跟她說聲~”

“再你個頭啦。”柏寒氣哼哼的,心頭大石丟到一邊整個人輕松極了。“你為什麽不自己跟她說?喜歡她又不是什麽難為情的事,你為什麽那麽慫?”

“葉菡那麽聰明又有楚妍在,要是不知道你的意思才算見鬼了。”柏寒把傻徒弟的紙氣球使勁兒擲回他手中,恨鐵不成鋼的說:“就算她不喜歡你喜歡那個海什麽好了,那又有什麽關系?你喜歡她不一定非要她喜歡你:也許她被你感動慢慢就發覺你的好了。”

“再說咱們三個是一條繩上的螞蚱,你出不去我也出不去好不好?”見他腦袋裹得橫一道豎一道無處下手,柏寒只好戳他肩膀:“白癡!”

洪浩長長嘆了口氣,頂著背包開始往回挪:“哎,這就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吶”

什麽亂七八糟的?柏寒怒目而視。

地震又來臨了。大廳如同一條漂泊在深海的獨木舟,忽而沖上巨浪浪尖忽而墜入無底深淵忽而又急速在海面盤旋。柏寒腦袋險些撞在銅館上,不得不緊緊抱著銅館不放,沈洪兩人也摔得四仰八叉,頭頂碎石如雨砸落。

“阿彌陀佛!”

隨著一聲宏亮佛號,周圍振蕩崩裂漸漸停止了,四周塵土飛揚。柏寒勉強睜開眼睛,卻見通道裏剛剛走出兩個僧人來:為首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,胡須垂到胸前,身披杏黃僧袍大紅袈裟,左手捏著法決,右手持著九環禪杖。後面跟著個武僧,手中執著鑌鐵棍,正全神戒備打量大廳情形。

淡淡金光籠罩著兩個僧人,令他們看上去慈悲之餘頗有“金剛怒目”的威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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